“慢一点,别呛着。”
贺湛嘴里全是苦涩的药味,加上身上的疼,一时间颇有些难捱。
阮柒柒见他再次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上默默地拧着眉头,就知道他现在很难过,连忙拿了颗蜜饯塞进他嘴里。
“有没有好受一些?”
贺湛应了一声,却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阮柒柒随手将床帐子扯下来,遮住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累就睡吧。”
贺湛却摇头:“不好,待会会有太医过来,睡着了会失态。”
伤患本就该有伤患的样子,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失态,可贺湛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也就只好不再提。
“阮柒柒,你把账册拿来读给我听。”
这种时候还看什么账册?
她看着贺湛,他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经历再去处理的样子。
“等你好一些再看吧,实在等不及,也能转交长公主,我想她一定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贺湛却沉默下来,片刻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不想劳烦母亲。”
阮柒柒不自觉想起他刚才和长公主的生疏来,想起他回回去慈安堂都被拒之门外的事情来。
抓着贺湛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你心里有疙瘩吗?”
贺湛侧头看着她,慢慢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母亲没有怨恨,她有她的立场,我明白,不会怪她。”
那你为什么受这么厉害的伤都不告诉她?
话虽然没出口,可贺湛却像是猜到了阮柒柒在想什么,他将手从阮柒柒手心里抽出来,轻轻搭在她手背上:“我不想为难她。”
站在贺家的立场上,长公主是绝对不会帮贺湛的,可身为一个母亲,看着这样的儿子,又免不了难过。
“反正她也不会帮我,倒不如不说。”
这句话倒是事实,刚才长公主明明是心疼贺湛的,却仍旧说了一句她不同意。
贺湛说的都没错,他了解他的母亲。
阮柒柒忍不住叹了一声,可犹豫片刻,她还是开了口:“我想长公主今天过来,虽然是孙嬷嬷拉着来的,可她心里一定也是想来的,不然她那样的脾气,真的打定了主意旁人又怎么劝得动?”
贺湛没再说话,阮柒柒还以为他是不信,抬头看过去就见他正垂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有点窘迫起来:“看什么?”
贺湛扯了扯嘴角笑起来:“你一定是个好夫人。”
阮柒柒脸上一红,心口却凉了下去,她是不是个好夫人她不知道,但她一定不会是贺湛的夫人。
她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正要找借口离开,外头却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阮柒柒扶着床榻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贺湛却拉住了她:“等等,你先躲起来。”
阮柒柒一愣,贺湛要她躲?
不等她想明白为什么,外头就响起一道有些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阮柒柒愣住,皇上来了?
她看向贺湛,就见对方脸色并不意外,他猜到了,怪不得刚才要她躲。
可她躲容易,贺湛要怎么办?他现在这幅样子竟然还试图从床上站起来。
阮柒柒连忙扶助他:“你要做什么?”
“礼不可废……”
“老实躺着。”低沉的男声响起来,随着话音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虽然身边没带多少人,可仍旧威严的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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