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匆匆走到室内,发现钱程正在书架旁翻着那里的书籍。旁边,苏白芷面色平静地正襟危坐——她在宫中,就认得此人了。不远处的坐位上,还有个小姑娘正在打瞌睡。
“让钱夫子久等了。”她礼貌地说:“今日日程安排的太满,一时误了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钱程不以为意:“听闻殿下这里藏书众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让在下阅览一番,就算心满意足了。”
“啊——您尽管看。”大公主顿了下,又急忙说道:“母亲让我向钱夫子请教,只是刚才,张先生和吴先生正讨论在兴头上……”
“河内张生,赵国吴生?”钱程问:“就是申韩之学那两位先生吧。”
“是的。”大公主有些意外,直接回答道。
“那就多和他们聊聊吧。”钱程说:“在下自己看书就行,殿下不比在意。”
说着,他又把书拿了起来。
“你们不是一个学派的吧。”大公主已经掩饰不住疑惑:“为何让我去和他们谈?”
“对您来说,他们的学说更有用。人各有所长,知识也是——就和墨家那群人守城的时候更靠得住一样,我在西洲就想过这个问题了。”钱程语气平常地答道:“和他们谈谈,对您帮助更大。”
大公主眨了眨眼。
“您平时学习儒家的经典,都学哪些?”钱程见状,主动问道。
“就那些。”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书案:“《春秋》原本,谷梁传,也看些其他五经的内容。不过我学得一般,江先生总觉得我知识不足,无法学透其中学问。”
“江公是宿儒,对这方面太苛求了。”钱程摇了摇头,笑着说:“您学这些干什么啊。”
大公主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为何我不能学?”
“不是不能,只是用处不大。”钱程解释道:“这些东西,您了解一下就行,没必要深究。”
“在下就直白说了吧。”他合上书:“这些知识,本来就不是给当今君王——还有储君准备的。”
“那是给谁的?”她问。
钱程思考了一会儿。
“我也不知道给谁合适。”他说:“既没有什么赚头,也带不来多好的结果。硬要找的话,也只有不怕失败,不怕绝望的人,才适合它吧。”
“儒家是显学,天下从事此道的学者为数众多,先生为何这么说?”大公主问。
“多归多,真当回事的人怕是不多的。大家都是拿它当敲门砖——但您又不需要这个。”钱程摇摇头:“因为一般的人根本受不了。哪怕孔子这样的人,都会绝望的。”
“孔子自己开创了这个学派,他绝望了么?”对方反问。
“他很清楚现实啊。”钱程回答:“临终那几年,先是独子孔鲤去世,之后他最欣赏的学生颜回也早逝了,正好就是鲁哀公猎获麒麟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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