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窗户。”
捡起一块石子颠了颠,顾零咧嘴一笑,答得果断而令人意外,“我探查过了,他家就在隔壁,窗户还挺多。”
虽然在瞧见地上石子的那一刻季晨涵就对顾零口中的“坏事”有所预想,但此刻当季晨涵亲耳听见顾零说出“砸他家窗户”的回答后,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晃神。
天使……也会砸人家窗户吗?
不过,如果顾零是天使,那白荣就绝对算是恶魔——天使去砸恶魔家的窗户……
嗯,理所当然。
弯腰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石头,季晨涵自然且不容置疑地拉住顾零的另一只手:
“一起。”
……
“砰!”
“啪!”
“哗啦——!”“啊——!”“谁?!”
石子划破空气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屋外人的笑声以及屋内人的惊叫声音。
好多好多声音前后或一同响起,犹如金色大厅里演奏的交响乐,但到最后季晨涵满耳也只剩下他与顾零的大笑声。
得逞的、肆意的、放松的、真正发自肺腑的的笑声。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自从霍老先生病逝后,他做过许多像这样的恶作剧,包括但不仅限于聚众斗殴、戏弄老师、捣乱课堂、毁坏校园设施……
但那时的他好像不是真正的开心。
破坏和毁灭带来的短暂满足后总是更加难以填满的空虚。
他甚至感觉自己好像被自己亲手架上了一个众目睽睽的高台,在那里他没有回头路只能更往更恶的高台艰难攀爬。
“任务完成!撤退——!”
恍神间季晨涵只觉得自己被嬉笑着发出指令的顾零拦腰抱起,在那个被砸出好几个大窟窿的别墅跑出人来之前逃之夭夭。
他们一起做坏,他们一起逃跑。
飞奔的怀抱的颠簸,可迎面的风也凉爽,季晨涵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随着他腾空的身子一起飞起来了。
躲回家中,顾零将季晨涵抱到沙发上,自己还忍不住在气喘吁吁间穿插进前仰后合的大笑,那嘚瑟模样,像极了一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季晨涵也被她感染得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
他忽然觉得,顾零才不是什么天使——
顾零就是顾零。
真实的、鲜活的、永远乐观也永远打不垮的顾零。
抿唇半晌,季晨涵绷着小脸,眼眶却红了,“喂,你的话为什么总是这么偏又这么歪?”
顾零笑着摊手,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因为死里逃生过一遭,就不爱走人间正道了啊。”
死里逃生。
季晨涵木得一僵。
都怪梦里太美好、与顾零相处得太愉快,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一切的梦幻都有个不堪的前提:
真正的顾零因为他的胡闹而被撞成植物人躺在医院不人不鬼,而他也在每次入睡后都会进入这不是梦境也不是穿越的所谓“十二年前”。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顾零。”
也直到这个时候,季晨涵才后知后觉地惊骇发觉,之前他一直假装不认识顾零所以一直喊她“姐姐”,可是方才在找顾零时他口不择言喊的却是“顾零”。
而她,也答应了。
自然而从容得丝毫没有被路边捡到的陌生小孩突然喊自己全名的疑惑和奇怪。
她,到底是谁?
“顾零……”
无名的燥热风沙似的沿着后脊椎卷上头颅,季晨涵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瞪得老大,死死咬着那边沙发上的顾零一刻也不肯松开,“你到底是谁?”
而顾零只是笑着,大笑过后软下眉眼的笑。
她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邀请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小涵,爸爸回来了。”
远远的,那本该熟悉却是陌生的男声从蒙上一层白光的门口遥遥传来,低低沉沉的犹如悠悠拉响的大提琴又犹如轰然打开笨重古堡大门的最后钥匙。
怎么会……
电击般的颤栗感攀上神经末端,门口的白光越展越大,季晨涵知道他这是要醒了,“顾零!”他瞪大眼睛,拼命想要看清那边即将被白光吞噬的顾零。
就见她逆着光,嘴巴一张一合地像是在说什么:
“最后一关了……”
“季晨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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