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公了,即便年纪不大,然而早已闻名京城。纵是品阶比他还低一级,却也不敢小看,翰林院的庶吉士以后前途已不必说,他可惹不起,更不必说如今尚书府坐镇的是当朝首辅。
他笑了笑,面上的倦意都强忍着?,“本官身在其职,本分之内。”
待中城兵马指挥走后沈迟才笑着?看向?他,啧啧两声:“江大人好大的威风!”
“父亲如今还在墨竹轩躺着,总不能让人小瞧了尚书府。”江怀璧话语中已带了些许疲惫。
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沈迟那句“江大人如今谁敢小看”生生噎了回去,暗暗自责自已此时居然还能出言调侃。
天色已晚,江怀璧起了身,对着沈迟低声道?了一句“多谢”。谢他对自已的关心,也谢他方才能握住他的手,令他在那一瞬间的动摇中立刻坚定起来,稳住阵脚。
沈迟几步来到他面前,挨着他的肩,轻声道?:“无需道?谢,你说过我们要一起走的,互相关照本就是理所应当。”
临走时又回头叮嘱一句:“我将暗卫留了一些在尚书府周围,时刻注意着动静,若有什么事,你也可直接让人去找我。我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在。
江怀璧觉得自已自前堂出来似乎连魂都丢了,一步步走得脚下都麻木起来。
身旁是已被烧毁的一些院落,抬眼远望,东边那些院了只剩下残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早已盖住了后院那些花木的清香。
他将身旁小厮的灯笼拿到手里,吩咐了那小厮先行
此时已夜深,府中下人在忙碌了一晚上以后都疲惫至极,已经收拾好去歇息了,仅有守夜打更的几个人还在走动。
他一路缓行至东院。此次烧毁最严重的便是母亲的院落。这里不偏僻,却很沉闷,母亲便是在这里度过他在江家的十?余年的。
自游廊行过去,手扶着栏杆,仿佛能记得起十几年前的自已,和对面的母亲。
一步步徐徐迈步向前,手中那盏灯笼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前路。许多年前的前路尚且有他渴望过的,即便一直自以为得不到的母爱;如今的前路,却只剩无尽的黑暗。
许是今夜的火光太亮了,天上的星月都被吓得不敢露面。人间便只余一片黑暗。
母亲在世时的每一天,他都没真正在乎过他;此后没有母亲的时刻,都是带着?深深的愧意,明知已再不可得,甚至于连个想象的幻影都觉得遥不可及。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失去的痛,早已盖过了知晓他对自已心?怀恶意时的恨。
他一仰头,模模糊糊能看到那座院落的名字是,淑容院。
恕容。
他知道错了,他很早就知道错了,他曾经很努力地想挽回,然而他没有给?他挽回的余地。
江怀璧手中的灯笼霎时滑落在地,夜色中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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