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手中各握着一根长棍。长棍的顶端用帆布相连,搭成了一个简易的雨遮。
凉棚下蹲着一个男人:积水没过他穿着人字拖的双脚,黑红相间的沙滩裤被雨水打得半湿。
胳膊搭在膝盖上,指间的烟卷正往外冒着一缕缕白烟。地上的积水中漂浮着五六个烟头,烟丝都被雨水泡得稀散开来。
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呆上好一阵时间了。
[唔?
他转过头,覆斗型道冠上垂下的方巾映出这个大大的语气词。
【这家伙怎么在这里?!】方白鹿心头有如此时的暴雨一般惊骇。
这是那天在福义胜见到的微机道学研究会练气士,魁先生。
他精通卜算之术,但最后却因为卜算到方白鹿头上而遭了反噬。
【他的跟屁虫怎么又变回了四个?】
“...仙师。”方白鹿心里头直骂娘,但还是准备脱去外披的橡胶雨衣,向这魁先生见礼。
以他现在安本诺拉道童的身份,掉头就走才更令人生疑。
[等等!别脱!
魁先生一把甩开烟头,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方白鹿的面前,拖鞋带起一蓬蓬的水花。
那四个随行的白布人螃蟹般迈着小碎步横移,把雨遮挪到两人头顶。
魁先生环抱着双臂脖子前伸,那一张遮面方巾都快贴到方白鹿脸上了。
簌簌的怪声中,方巾上浮现出一张简笔画描出的人像,在脸的各个部位伸出了几个小小的箭头,指向一旁的文字注释:
[鼻:耸直丰隆,一生财旺富贵。额:天庭饱满,大福且慧
方白鹿看着那相面注解似的图案,不禁一愣:
【这是在说我?在他给我相面吗?】
魁先生往后退了一步,朝方白鹿指了指:
[就是你!我在这等你很久了。感叹号比文字大了一倍有余,不停闪动。
【等我?他算好我在这里了么...不对,以我为目标的卜算都会失败才对啊?】
上次魁先生受到搅乱天机的影响,拿小鬼挡灾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魁先生一点给方白鹿解惑的意思都没有,方巾上的文字自顾自地继续闪动:
[好、好、好!我在此有大吉之运,你就是应运之
覆面方巾上的文字忽然定住,被新的一行文字所覆盖: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方白鹿鞠了一躬,姿态恭敬:
“仙师,您忘了?那天在福义胜的驻地,侥幸和您有一面之缘。”
魁先生一手握拳,锤在另一边的手掌上:
[对!你是外门道士的童子。那天倒是没来得及给你相面一下。
【他今天怎么这么客气?我能应他的大吉之运又是什么意思...妈的,神棍!】
方白鹿心底既觉得不安、又有些困惑,更多的是焦躁。
怎么就正好在这里碰到他呢?
魁先生右手搓弄着方巾的一角,踌躇片刻:
[你我有缘!今天送你一件东西。
他在裤袋里掏摸了一阵,将手掌摊开到方白鹿眼前:
一块小小的麻将牌躺在魁先生被香烟熏得发黄的掌心里。
那是一张[發]。
魁先生耸了耸肩:
[收着吧,你会用得到...反正卦象上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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