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不是她，可是在面对她时内心一直所逃避的东西总不自觉地翻涌上来。
她和她之间相像的东西太多了。
在秦泽说根骨奇佳时，他恍然记得当初又有多少人如此赞叹着他的落落。
或许这也是白心甘情愿跟随她的缘故吧。
因为太像了。
听见师傅的唤声，他几乎是立刻就到了跟前。奇怪的是，明明刚刚秦泽还赞叹着长离的根骨奇佳，可是她的师傅却摸着她的骨，面色难看之极。
真的好像。
好像当年在安家时，尘清门老祖眼见着落落天资聪慧，兴冲冲地要为她摸骨，却在下一秒中因为重骨之症而僵在了原地。
他恍惚地想着，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眸中的光一下变得凌厉起来，望向法器中那位少女。
“要不让晚辈来试试吧，晚辈懂得一些，大概可以看出长离道友怎么了。”他说着，试图去摸骨，却被秦泽拦住。
“不了。”清和回过神，勉强笑道，“我们还有事就先回门派了。”天边的异象正如刚刚自家徒弟所说已经慢慢散开，他们虚无山也不用守在这里了。
法器倏地离开，风将话语传了过来，依稀还能听见清和对秦泽交代着。
“你速速去将尘清门老祖请回君子峰。”
尘清门老祖。
安禹南咀嚼着这几个字，天上的阴影散去，光亮重新投向大地，一双桃花眼在阴影下晦暗不清。
正如秦泽所说，离落昏阙过去是因为修为突涨而造成的神识疲软，待她内里的经脉丹田适应以后，曾经的内丹之术自动地为她调节起来。
虚无山主峰。
面对着掌门以及各位长老，醒过来的离落简洁地将所遇之事告诉了他们。
“没想到黑龙在万年前便已经出现了。”宁萍燕感慨，“天一阁的记载里，黑龙像是凭空而出一般。看样子，恐怕黑龙在那之后已找到附身之人，得以隐藏于人世。”
“唉。”舒长老有些愁眉不展，“虽然是过去的事，可突然暴露在眼下，总觉得有几分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清和没说话，半晌，对着宁云翳说，“掌门，既然死气邪气这种东西一向是不断滋生的，那么你说会不会现在这世间仍有一些不为所知的图谋……”
他说得隐晦，可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所指。
宁云翳沉思，“五千年前的事情除了七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以及各大世家的家主外，几乎就没有谁会了解了。况且我们每年都会专门抽出修仙者去四处巡查，控制。我记得南莞荒城那边，不正是以尘清门为首，带着阮家等几位家主去控制来自恶海的死气吗？”
“理应不会出现什么事。”
他说道。
好在今日的天降异象不过是虚惊之事，众人心中了解了事便在掌门的示意下各自散了。离落正暗自惊讶于关于恶海以及宁虚往事，门中的长辈竟比自己想象中知晓得还多，就被清和拉回了君子峰。
“徒儿，我问你，你确定如今真没有性命之忧？”
清和一本严肃，“你知道你师傅我最烦什么善解人意，什么通情达理。有什么就告诉师傅，一起想办法，别瞒着！”
离落失笑，遮瞒了孟娘的存在，说道，“师傅，我已经度过重骨之劫了，身上之所以恢复成以前的情况，是因为那天黑龙想要附身于我的体质，却因为规则之力而反噬致死，我才变成了这不上不下的模样。”
清和定定地看着她，“那这样倒是最好的了。”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唤着人，“快！快把那尘清门老祖拦住，不许让他踏入虚无……啊不，君子峰半步！”
到底是宁家人，自己能做主的也只有这君子峰了。
真是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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