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来,他就被人忘在了脑后。
苏策立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
说实话,这些日子虽然弄出了种种阵仗,不许他接近宁兮瑶,不许他直视宁兮瑶的面孔,行动之间也有人盯着。
可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被束缚了,在他看来,挡在他们二人中间的这些人,这些举措,不过是虚无,就像花园里的石头,杂草一样。
他总有法子穿过他们,轻松自在地走向她,抓住她。
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可是就在今日,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即便那道幔帐被拉开了,她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果然像楚云漾所说,气色红润,不施脂粉,看起来比初见时还要美。
可她被那个人抱在怀里,不过三尺的距离,却像是隔着深渊。
一室的幸福里,他就像个角落里的潮虫,见不得光。
终于,有人开了口。
“苏郎君,来替贵妃诊脉吧。”
帝国的真正主人发号施令,他怎能不遵从?
苏策喉间涌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却还是走上前去,将帕子搁在那截比雪还白的手腕上。
全程中,宁兮瑶没有看过他一眼,只是将头搁在楚云漾肩头,几绺墨发蜿蜒而下,与男子的头发交缠在一处,密不可分。
这刺痛了他的眼睛。
可苏策却只是认真地诊脉,随后收了手,声音平静无波,“今日的药已经煎好了,服下以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实际上宁兮瑶已经能简单地说一些词了,只是嗓子依旧不舒服。
楚云漾点点头,随后微微侧头,贴着宁兮瑶道:“喝了药,就别憋着了,想骂朕就骂吧。”
回应他的是一声娇软的“哼”,还有手臂上传来的一阵瘙痒。
宁兮瑶本是想要掐他,可是手脚软绵绵的,没使上力气。
楚云漾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一面抬起头,“苏郎君辛苦,来人,送客。”
众人送了他出去,门关上的瞬间,苏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屋中,那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终于起了身,对着那碗药皱起了眉,随后捂着脸,重新倒回了楚云漾的怀里。
门关了,这场缱绻情深,恩爱不疑、并且只演给他一个人看的戏码终于落幕了。
苏策动作几近麻木,一步步朝前挪着,日光融融,他却怀疑自己要被冻杀在这个温暖的午间。
侍从察觉不对,试探着道:“郎君,咱们回去吗?”
“不。”苏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不正常,“随我去见澧王。”
“是。”
屋中。
宁兮瑶灌了药,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就着楚云漾的手吃了好几块糖,这才缓解了些。
一旁,陈思接过药碗,凑过去闻了闻,果然还是苦森森的,林淮见状,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陈思摇了摇头,她又不是郎中,怎么知道这些?
可她总觉着苏策不会老老实实给宁兮瑶解毒的。
林淮亦是如此,于是二人对视一眼,出了门去。
廊下,陈思倚着栏杆,思索片刻道:“不如找人跟着去瞧瞧,最好能抄下药方,再回来让御医瞧一瞧,看看是否有问题。”
林淮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
这毕竟是澧国,澧王面上跟苏策划清了界限,可背地里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如果贸然跟随,一旦被发现,就会打草惊蛇。
澧国就是一潭深水,下头藏着什么凶恶的巨兽,尚且不知。
林淮道:“跟随而来的人里,可有妥帖的?功夫要高,行事也得小心,最要紧的是,被发现以后,还得有胡扯的本事,能够蒙混过关……”
一旁,陈思撇了撇嘴,说道:“林相爷,你不如直接念我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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