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我的意思是,没有宋冬的帮助,咱们这几台机器估计就废了!况且这些机器都是一体的,咱要是换别的牌子,组装到生产线上,那也不合脚啊?最终还不得求着宋冬那边,帮咱进购机器?”
“哎哟行了,上个月我就发现,传动轴跟齿轮磨损严重,这些问题我早想到了。你回去休息吧,厂里我盯着。”一边说,我就把他拉起来,一直送到了外面车里。
等良叔走后,我到水池旁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接着又去巡视车间生产;少了两台打坯机,机器负荷明显降下来了,工人们也轻松了不少。
而那几台坏的机器,我暂时还修不了,就一直在旁边扔着。
后来到宿舍躺下,我也睡不着,倒不是焦虑什么,估计就是良叔一通电话给闹的。
于是我披上外套,沿着窑厂南面的农田,去了父亲坟前。
那晚月色很好,天上的星星也很亮,坐在父亲坟前,我掏出三根香烟,插在地上点了起来。
可能人死了,也就死了;后人之所以祭奠,也只是为了缅怀过去的回忆吧。
望着周围荒草丛生的鱼塘,看着倒塌的棚子,鱼塘边上还有半截插在泥里的拖鞋,那是父亲曾经穿过的鞋子。
一股忧伤袭上心头,往事的一幕幕,就仿佛发生在昨天,却又显得那么遥远。
“爸,我现在跟冰儿在一起了,我过得很好,何叔也对我不错;只是您老人家啊,嗨,要活着就好了!我真的想孝顺您,让您也像个老干部一样,背着手、抬着头走路。”
一边说,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其实父亲很想跟村主任一样,走路时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仰头故作威严的样子;他在家里的鱼塘,就经常悄悄这样,但却不敢到村里走。
因为他怕被别人说,他觉得自己穷、在村里抬不起头;如果迈着领导步子走路,肯定会遭人讥讽嘲笑。这就是贫瘠的父亲,他连选择走路姿势的权利都没有,他被世俗压弯了脊梁。
长长舒了口气,摇头甩掉那些忧伤,我又开始思考,小时候我们家,跟何家那些事。
虽然父亲对何冰很疼爱,但他与何叔之间,却很少说话;我曾以为是父亲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现在,我似乎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再就是何妈,在我的印象里,父亲跟何叔,偶尔还能说一句;但对于何妈,父亲却从未开过口;即便在路上遇到,我爸也是低头装看不见,何妈更是行色匆匆,场面十分尴尬。
所以我在想,我爸曾经是不是跟何妈,闹过什么矛盾?!不然她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呢?毕竟我跟她,可无冤无仇。
后来想了半天,我也没琢磨出什么,反倒是迷迷糊糊,躺在坟前的草丛里睡了。
第二天醒来,我回厂里吃了早饭;可刚吃完没多久,宋冬那混蛋,竟然带人过来了。
“良叔,你们不是很硬气吗?不是当着我的面,抢我手里的项目吗?怎么现在不硬了?机器报废了?终于知道来求我了?”透过车间的窗户,我看到宋冬那混蛋,双手抱肩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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