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歪着,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简直像个死人。
他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透骨生寒,楚惜微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有多难看,只是单膝跪地,颤抖着手摸了摸叶浮生的脸。
叶浮生像是感觉到动静,费力挣开眼睛,迷茫得像个还没睡醒的人,没映出任何人的影子,转瞬又要闭上。
如果他真的闭上,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准,我不准你睡……”楚惜微喉咙喑哑,他扣紧叶浮生的双肩,十年来想过的千言万语,到了现在一字难说。
“……师父,楚尧来赴十年之约,我不杀你,你敢死?”
怀里的人浑身一抖,似乎把这句话听了进去,眼睑不断颤动,血淋淋的左手吃力抬起,摸索着楚惜微的脸。
可惜他还没摸个清楚,就已经完全脱了力,冰冷的手指从楚惜微眼下陡然滑落,指尖残留的血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泪似的红痕。
“师父!”
第21章番外一?君问归期未有期
人这一辈子要做很多事情,做对了有时不值一提,做错了也许还报无期。
他来到这个苦寒之地已经有月余,没人认得他是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前半生拥有的一切,大抵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如今一一还清,就只剩下孑然一身。因此在登记名册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依然是姓谢,思量着自己比那人要年长岁许,就写了谢大郎。
大郎什么也没有,掂着不大灵便的右手跟着士卒们冲锋陷阵,在死人堆里打盹儿,在数九寒天下出操,渐渐地,很多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他吃了很多不曾尝过的苦与亏,也看到很多不曾见过的人与事,曾经温润如玉的男子被掏空柔软内里,填充了寒铁如冰。
亲手埋葬同袍时他没掉过眼泪,一刀砍下守将头颅时他也没手脚发憷,只是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莫名感到疲惫。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经沙场生死由天,半步庙堂身不由己,答应了天子招揽,就是把自己这个人,变成握在别人手里的刀,刀锋所指,是天子所向。
可他没后悔。
两年中他杀了很多人,做过很多曾经被自己嗤之以鼻的事情,几番出生入死,方知何谓黑白相依。
在见识这些明涛暗涌之前他觉得自己是胸有尺称的铮铮男儿,浮沉之后方觉卑微无知尚不如如垂髫孩童。
他懂了很多,不懂的却更多。
世间总有事情无可奈何,也有太多对错无话可说。
惊寒关急报传来的那夜,他正倚在树上看着远方,漆黑天幕上有明月高悬,月光泽被天下,当有一隅落在他遥远的家。
算一算时间,三年之期也该到了。
昔日誓言依依在耳,他却比那时更加迷茫。
可惜他没能好好想个明白,就已经远赴生死场。
惊寒关的情况比他们之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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