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病得只剩一层裹着骨头的蜡黄皮肤,静悄悄地站在一边,头上系着白布。
“你就是谢珹?”他歪着脑袋问。
谢珹在心里回忆他的名字。
“奇怪。”他面上露出一丝不解,“你没有哥哥,就抢走我的哥哥。我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却害死了他。”
我没有。谢珹想要辩解。
他走过去牵起棺材里小南青白的一只手,看过来的眼神无助又天真,“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为什么不去死?”
谢珹感觉心上被扎了一个窟窿,鲜血汩汩外
流。他也想问,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小南的父亲含着哽咽的声音在一旁喊,“小崇,别打扰你哥哥……让他好好休息。”
他果真就听话地放下小南的手,又替他掖了掖被角,仿佛这个人是真的在睡觉似的。
“我哥哥死了,再也帮不了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
谢珹的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跑回家,一路上又发现街里街坊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怪异,透着一丝轻视,又有些同情。
他分外不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虽然不解,但是本能地去躲避。他到了家门口,从屋外看见里头亮着灯。房门是虚掩着的,声音从缝隙中钻出来,咿咿呀呀,像老旧唱片里名伶的轻泣。
盛忆兰的声音中有愉悦,又好像很痛苦,时而波澜万丈,时而又溯回宛转。谢珹从小在风月场合讨生活,自然清楚这声音是该发生在什么样的场景之下,他突然知道了盛忆兰这些日子的早出晚归是在做什么。
他这一整天滴水未进,胃里空空如也,无由地疼,终究没忍住干呕起来。生理性的泪水不要钱地涌出,他抬手去擦,总是擦不干净。
结束后男人从屋里出来,懒散地整理裤带,看到他时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就笑。谢珹认出他是住在哪条街的某某某,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才进去。盛忆兰大喇喇地躺在屋内,只穿着件吊带和短裤,白花花的胳膊和腿袒露着,正毫不遮掩地倚在床头抽烟。
谢珹一句话也没问,开了窗,又敞着门,依然觉得鼻尖有奇怪的味道缭绕。盛忆兰安静地看着他忙忙碌碌,冷不丁出声,“嫌弃我?”
他没有回话,盛忆兰紧跟着又道:“你就是这么被我生下来的,我脏,你也脏。”
“我没有觉得你脏。”我知道你是没有办法了。
谢珹默默无言的样子惹得盛忆兰很不高兴,她屈着圆润的脚趾去夹他的衣角,起身把烟雾吐到他脸上,笑得风情万种,“你说,酒鬼的儿子和婊/子的儿子,哪个听起来更高贵?”
他凑上去抱住她,闷着声在她怀里笑,把笑出来的泪水擦到她衣服上。盛忆兰把男人走之前留下的一沓纸币抽出一半,放进他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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